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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论三角关系、四角关系及各种多边形组合

插画

在合意非单偶制(特别是多边关系)的关系类型中,三人行、四人行、正方形、V形、W形都是很常见的配置(configurations)。你可以将其统称为“多边形组合(polygony)1”。

坦率地说,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楚的,而且多边形组合与其他风格的多边关系也有很多交集。因此,举例来说,你可以是独身 POLY(solo poly),但是却参与了一些V形或者W形关系。让我们快速了解一下这些词的一般定义。

三口之家或三人组合(triad),有时也叫三人伴侣(throuple)(请大家不要为难英语这门语言了——原注),是指三个人的关系,且三人之间都有性爱和(或)情感的纽带。V 型(或者“vee”)是指一个人同时跟另外两个人约会,但这两人之间没有恋爱关系或性关系(但很容易成为亲密朋友,参与到这一个组合里)。如果 V 型关系中,共有同一个伴侣的那两位“表侣(metamour)”之间产生了感情,那么这段三人关系还会继续有机地发展——如果没有发展成带有性关系的感情(常见的原因是性取向冲突),那也会发展成筹选家庭2(chosen family)。

四口之家或四人组合,类似于三口之家,不过是加到四个人了而已。通常是A和B约会,B 和 C 约会,C 和 D 约会,D 和 A 约会;换句话说,组合中的每个人都在和其中的两个人约会,但不会发展到同时约会其他三人。这种情况在有两对异性恋情侣的情况下并不少见:两个女人同时和两个男人约会。比起“四人组”,我更愿意称这种情况为“正方形(square)”:另一种说法是“对角线四边形(cross-coupled quad)”。通常情况下,如果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这种组合就会运行的很好,即使他们没有约会。

也有这样的正方形或者四人组:除了特定的两个人之外,其余每个人之间都有性爱和浪漫的联系。由于对男性双性恋仍然存在成见,也存在两个女人既约会两个男人,又彼此约会,但这两个男人不约会的组合,这并不少见。也有一些四人组合,仅仅因为爱和荷尔蒙的作用而结合起来。

还有N形,就像一个两端不相连的正方形,其中 A 约会 B,B 约会 C,C 约会 A,但 D 与 A 不相连。如果是五个人组成类似的链条,那就是W形。然后还有更大的链和网络,形成复杂的“POLY 分子团(polycules)”。我在本书中采访的一些人,就来自一个叫做“随意写画(The Amorphous Squiggle)”的 POLY 分子团。起这个名字的部分原因是,如果你把这个词画在一张纸上,它看起来刚好就是这个词所说的模样。还有部分原因则是,正如旅店老板乔勒斯所说:“这个名字时时刻刻提醒我们,我们的‘家庭’没有所谓的‘守门人’,要接受他人、欢迎他人;这个世界不可避免会给我们带来各种变化,要拥抱这些变化。”

这些组合方式运行得好不好,往往取决于它们是如何形成的。三人组一般是这样形成的:一对伴侣往他们的二人组合中增加了第三人,或者如前所述,吸收了伴侣的伴侣,即“表侣”。四人组合有时产生于三人组合增加了第四人,但也有另一种旗鼓相当的情况,就是两对伴侣决定走到一起,融合成一个整体。事实上,虽然也有一些从没联系过的人直接自发组成星座3(constellations)的例子,但这种情况似乎比较少见。

在这些组合中容易出现的问题,往往跟前面提过的这个事情有关:在增加新的关系之前,这些伴侣内部早已形成了彼此相互作用的动力机制(dynamics)。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乔勒斯建议:如果有人打算在既有伴侣关系中加入其他人,请在新的环境中从头开始重新建立一个属于这三人的关系。

夏洛特说,这种情况往往在缺乏经验的人那里出现得更快更剧烈。

经常会有一对情侣把关系开放给第三人:他们倾向于认为这是对原有关系的补充,而不是考虑他们必须打破原有的关系,将其重塑为一种新的关系,因为他们现在多了一个人。他们中的很多人并没有去面对和解决“伴侣特权”即:假定原来的伴侣关系是最重要的,这二人及其既有的关系,受到保护的优先级要高于其他人。

此外,三人组也非常难做,因为一个三人组里面存在四段关系:A 与 B 的、B 与 C的、C 与 A 的,以及三人之间的关系。因此,要做好三人组就要有大量的沟通和思考。尤其是,大多数人在刚开始尝试 POLY 时,都会选择这种方式,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出错。

新加坡人劳拉(Laura)和戴维(David)的经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展示了当你们和第三人对各种事情的认知不同时,接纳这个第三人有多么难办。劳拉说,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希望他们的第三人能感觉自己是平等的。

我认为我们对自己见到的所有女性都有这个意识。我个人一直很重视,要让她们感到被当作自己人对待。所以,比如说,当我们一起外出时,我们从不做情侣间的事情。我从不牵他的手。我会鼓励他们一起散步,我会牵着她的手,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或者说在任何事情里面,她就不会觉得自己是第三者。即使在卧室里,焦点也总是在她身上。而不是我或我们。我就是这样努力确保另一个女人不会感到被排斥在外。从没有任何人跟我们抱怨说自己感觉被排挤了,除了艾米丽之外,而我想那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很好地把自己的期待坦率表达出来。

这些抱怨的根源,至少有一部分来自于:艾米莉想在劳拉和戴维的家庭事务上有发言权。

劳拉:我们开始向她提出我们的议题,主要是钱和时间之类的。她想每隔一天见面,跟我们待在一起,但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家务、养猫等等。对我们来说,每周或每两周见她一次可能是我们所能承诺的,因为我们还有来自家人和其他的责任要去履行,但她真的想每隔一晚上就过来一次,也有一段时间是每隔两个白天来一天。所以一开始我们对她让步了,但是……

戴维:公平地说,我觉得我一直都不善于满足别人的情感需要。所以我会尝试给她们分配一下角色。我会对她们说“好,你来支配她”或者“你来羞辱她”(羞辱是双方同意的),或者我会请她吃顿饭,或者可能会有某种金钱上的回报。我发现自己很难跟别人有那种(涉及情感的)关系,因为在我看来这是跟癖好相关的事情。好吧,她是在扮演这个角色,但让我爱上那个第三者需要我付出很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我倾向于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我的意思是,如果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的话,但我觉得我一直有一些问题。

很显然,戴维和劳拉对这段关系的发展有着与艾米莉截然不同的想法。他们已经有了充实的生活。艾米丽也希望有一个充实的生活,一个以她和这对伴侣的关系为中心的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能在一开始就把一切都说清楚,似乎会更好。但是,在你匆忙下结论之前,请记住,在某些文化中,如此直截了当并不符合社会的规范。对于某些人,尤其是像劳拉这样内向的人来说,可能还要加倍地困难。

  • 明确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期待什么、边界在哪里。
  • 认真倾听别人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期待什么、边界在哪里。
  • 这些话题要尽早沟通好,最好是一开始就沟通。
  • 确保ta们彼此兼容。尽量不要被欲望和兴奋冲昏头脑,忘了那些应该顾虑的事情。
  • 情况可能会变,请提前做好准备。
  • 做一个和善、富有同情心、尊重他人、公平公正的人吧!

  1. 译注:Polygony是生造的词,并未见于词典之中。其原型为polygon(多边形)。根据chatgpt的解读:“Polygony” is a metaphorical term in polyamory, used to describe the many different relationship shapes or structures — like emotional or romantic polygons.(“Polygony”是多边关系领域的一个比喻词,用来描述许多不同的关系形状或结构——例如情感或浪漫的多边形。——因此,此处译为“多边形组合”。

  2. 译注:chosen family指的是基于自己的选择而组建的家庭,其成员可以包括恋人、朋友等,与基于血缘和养育的原生家庭相对。简中世界对chosen family尚未产生公认的对译词,大家使用时往往直接使用英语原文。译者在众多备选词汇中,选择了“筹选家庭”,该词汇兼具音译与意译。其他可能的译法:自选家庭(没有突出chosen的意思,容易使人误以为是selected,挑选的选),自己选择的家人(直译,但稍长),择定家庭(相对于“命定”的原生家庭,但是有些过于文雅),读者可自行选用。

  3. 译注:星座是对多边关系组合的另一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