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票否决权
在POLY领域,很多人都会同意否决权这件事,而结果几乎总是令人叹息。否决权(veto)在拉丁语中是“我禁止”的意思。一对情侣之间的否决协议(几乎总是“一对”,而不是更多人)通常授予一方禁止另一方开始(或继续)某种关系或行动的权利。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我不喜欢,你就不能做”,反之亦然。
噢我的天啊。
正如作家兼教师凯文·帕特森(Kevin Patterson)所说:
有人说,一票否决就是强迫别人去伤害他自己的心,这也说出了我的感觉。我不太喜欢否决权。
人们在 CNM 关系中引入限制性条款和否决权,可能因为他们想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别人,但也可能,正如丽兹·鲍威尔博士所说,是为了解决自己的不安全感。
人们会在恋爱关系中加入某些类型的规则和协议,使其更有安全感。比如“你将永远和我一起度过这个约会之夜”,或者……承诺允许对方否决自己的其他伴侣,或者不去跟对方不喜欢的人约会。
在相当小的范围内,这样做可能是健康的。摩根(Morgan)已经告诉她的伴侣们,只要有谁觉得她迷失在 NRE中,而这对她的身心健康确实构成了风险,他们就有权否决掉她的新伴侣。
我觉得在我们的具体情况下,他们都有一种,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已经告诉过他们的否决权,因为在我的生命里,他们是在看人这一块最有眼光的人。我就想如果他们不喜欢,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我没发现。就像邓宁—克鲁格效应(The Dunning-Kruger effect),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白痴不知道自己是白痴,因为他们是白痴啊。1
每当我进入一段恋爱关系的时候,我都会尽量让他们(我的伴侣们)相互见面,这样,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哦!不,那个人是疯子吧”,而我只是因为身处邓宁·克鲁格效应里而没有发现,他们就可以把我拉到一边,说“还是别了,不要这样”。
事实上,这并不完全等同于否决权。这更像是摩根自己要求获得第二种(和第三种)意见,这将具有很大的分量,可能会以帕丁顿的“熊瞪(hard stare)2”表达出来。此外,这并不是摩根的伴侣们设置的、使她不会被伴侣们自身的不安全感所影响而设立的机制。他们对摩根有着如此程度的安全感,以至于摩根相信他们会对她爱上的人做出客观的评价。
“我需要保护他/她免受坏人的伤害”是人们要求否决权的常用理由。然而,正如旅店老板乔勒斯(Joreth Innkeeper)所指出的,这很容易被误用(misuse)。
为其他伴侣制定规则的人,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的人,决定别人该如何行事的人,往往会拿防止虐待当作自己的理由。“我们有这样的规则,我对我的表侣有否决权,因为我需要保护我的伴侣不受虐待。如果我看到我的伴侣受到虐待,那么我希望能够否决他们的关系,让他们摆脱虐待。”
有很多奉行合意非单偶制的人都说行使否决权是完全错误的。如果你发现自己想要行使否决权,或者有人对你行使否决权,那正好也是一个提问的机会:在这个否决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问题?
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被否决的人很少会脆弱到需要保护的地步。如果他们没有能力管理好自己的生活,那么人们就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否有能力做出同意去跟别人发生性关系或恋爱关系,包括发动否决的这个人。
正如凯文·帕特森(Kevin Patterson)所指出的,梅格-约翰·巴克(Meg-John Barker)博士认为,否决权会让人对背后的问题产生大大的疑问。
我猜你可能会问自己,如果你否决了别人的自由,那么你究竟想让你的伴侣得到什么?你是想用强力限制你爱的人,还是想扩大他们人生的可能性?但这是一个复杂的领域,因为我们都缺乏安全感。我们都害怕失去我们所爱的人,而控制我们所爱的人的行为,似乎可以让他们、让我们都能感到安全。我想我会说,很多时候恰恰相反。矛盾的是,我们越是试图限制别人,就越有可能失去他们。无论是他们最终结束了这段关系,还是我们基本上是在和一个僵尸般的对象谈恋爱(因为我们对他们的限制太多了,以至于他们不再是我们当初爱上的那个自由的人)。我认为,在恋爱的领域,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地使用否决权。
而这正是人际关系的一大悖论。我并不是印度大师拉杰尼什3(Rajneesh,或者奥修Osho,这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的忠实粉丝,但他很好地总结了这一悖论:
如果你爱一朵花,就不要把它摘下来,因为如果你把它摘下来,它就会死去,它就不再是你所爱的了。所以,如果你爱一朵花,就不要动它。爱不是占有。爱是欣赏。
我们在一段关系中投入得越多,就越会围绕这段关系规划未来,而我们在当下对这段关系的体验越少,就越害怕失去这段关系。我们在关系中给自己带来的痛苦,正是源于这种对失去的恐惧。我们试图控制无法控制的事物:人类的本性就是会不断改变的,而且所有的生物都只有短暂的生命。我们想要在这个本就不确定的世界中获得确定性。
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旨在保护自我的、良好的边界感,与那些最终是为了控制他人(通常是为了获得某种确定性或安全感)而制定的规则,这两者之间存在着重要的区别。在合意非单偶制关系中,经常会看到否决权的存在,在单偶制关系中更不用说。否决权一般都是为了满足对确定性和安全感的需求。但经验表明,否决权至少在维护关系的同时,也有可能破坏关系。
Footnotes
Section titled “Footnotes”-
原注:我们可以稍微严谨一些地总结邓宁-克鲁格效应:这是一种认知偏差。人们,特别是还不熟悉其声称自己了解的领域有多复杂的人,会大大高估自己在该领域的专业水平。随着继续学习,这种盲目膨胀的自信很快就会消失,直到达到最低点。之后,随着自己学到真正的专业知识,信心再次回升。最终成为真正的专家,用更高水平的自我意识和鉴定能力,去认识自己所掌握知识、技能的范围和局限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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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这个梗来自英国著名喜剧电影《帕丁顿熊》。帕丁顿在受到冒犯的时候会用一种想刀人的眼神瞪着对方。很难用文字解释,不如看视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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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奥修 Bhagwan Shree ‘Osho’ Rajneesh (1931-1990)是一位备受争议的印度神秘家和灵性导师,他将佛教、道教、印度教等东方哲学与西方心理学思想融合在一起。他的核心思想在于觉知,即通过静心来培养对当下时刻的清醒观察,从而摆脱无意识的旧有模式。奥修反对禁欲主义和传统的社会束缚,倡导一种庆祝生命的态度,认为人应该全然地体验生活中的每一个面向,包括感官享受和性。他鼓励个人叛逆,主张每个人都应该打破教条,勇敢地成为自己,独立探索内在真理,而不是盲目追随任何权威。奥修的教导强调爱与自由是真正的灵性成长之源,这让他在全球吸引了大量追随者,但其对传统观念的颠覆性也使其备受争议。(来自Gemini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