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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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和实际问题

主流社会的制度，包括法律，明显未能承认或支持处于非传统关系中的人。处于多边恋 (polyamorous) 关系中的人通常无法与他们选择的伴侣结婚，无法合法地保护他们的关系并分享某些福利。他们可能与其中一个伴侣结婚或注册为同居伴侣，但在法律上却将其他伴侣拒之门外。无论你是拥有三个伴侣的多边恋者，还是承诺四人组 (quad) 的一员，或者是与你选择的家庭生活在一起，你都应该知道你可以通过什么选择来保护你自己、你爱的人以及你的资产。影响日常生活以及至关重要的人生决定的法律、政策和程序并不是为非传统关系设立的——你必须教育自己并富有创造力。这是对非单偶制 (nonmonogamous) 关系中的人所面临的一些实际和法律问题的简要概述。

住房法律

联邦《公平住房法》禁止基于种族、宗教、国籍、性别、年龄、家庭状况（你是否有孩子）以及身体或精神残疾的住房歧视。这些联邦法律不保护基于婚姻状况的人。房东可以询问你的婚姻状况，并因为你未婚或处于某种形式的另类关系中而选择不租房给你。少数几个州有立法禁止基于婚姻状况的歧视，但其措辞通常指的是未婚伴侣——而不是未婚三人组 (triad)，例如。在申请租房时，不出柜可能是比较安全的。如果你在一个三人组中，你可以告诉潜在的房东你们是一对伴侣和一个室友，或者是三个朋友。租约通常会规定最大居住人数，所以在签字前一定要仔细阅读细则。

财产所有权

当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共同购买房地产时，有几种所有权结构可供选择。如果你们一起购买房产，你们选择的结构将被记录在房产所有权证书上。如果一方伴侣拥有房产，而你想将其他伴侣添加到所有权证书上，你应该咨询律师有关法律问题和程序，并咨询会计师有关可能的税务影响。

联权共有

在联权共有 (joint tenancy) 中，也称为带有生存权的联权共有，每个人拥有该房产的平等份额。当一个租户去世时，他的份额归幸存的租户所有。联权共有的主要好处是房产份额分配给幸存的所有者，而不必经过遗嘱认证法庭，那可能是昂贵且耗时的。一些州对联权共有有具体的指导方针，还有一些州限制带有生存权的联权共有的人数，所以一定要研究你所在地区的法律并咨询法律顾问。

分权共有

作为分权共有 (tenants in common) 持有房产所有权的人数没有限制。而且分权共有者不必持有房产的平等份额；它可以按照所有者想要的任何方式进行划分。当一个所有者去世时，他的房产份额归他在遗嘱或信托中指定的人所有。与联权共有不同，分权共有者拥有的房产必须经过遗嘱认证法庭。如果你或其他伴侣想将你们的房产份额留给孩子或其他继承人，这对你们来说可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你也可以考虑带有终身地产条款的分权共有：在你去世后，其他所有者可以留在该房产中直到他们去世，随后所有份额传给指定的继承人。

分区法和可执行规则

一些城镇、县和城市有分区法，限制居住在单户住宅中无血缘或婚姻关系的成年人数量。这意味着你在那栋维多利亚式大房子里建立五人多边恋集体的梦想实际上可能是违法的，或者是违反了住房条例。特别是在购买房产时，确保你了解当地的分区法，并仔细阅读房产契约限制中的细则。如果该房产是分区、社区或其他拥有管理机构（如房主协会、公寓委员会或合作社委员会）的实体的一部分，在签字画押之前调查清楚规则。

就业福利

健康保险

所有的健康保险公司都承认并为已婚夫妇提供保险，有些现在也向同居伴侣提供保险，只要你们在你们的城市、县或州进行了注册。在某些情况下，一个州可能不承认同居伴侣关系，但雇主出于配偶福利的目的承认它们。与你的雇主谈谈他们的具体政策和资格要求。没有健康保险公司向雇员的一个以上的伴侣或配偶提供福利。

人寿保险、退休账户、养老金

大多数人寿保险公司允许共同受益人或多个受益人获得人寿保险单的收益。退休账户和养老金也是如此。或者，你可以指定一个信托作为受益人，并通过遗嘱指定多个伴侣分享该信托。如果你没有遗嘱，这些福利将归你的近亲所有。

创建公司

一些处于多边忠贞 (polyfidelitous) 关系中的人选择成立一家企业来保护他们关系的某些资产。有各种各样的公司，法律因州而异，但成立一家公司可能是分享财务和资产所有权以及获得健康保险和其他福利的好选择。例如，你可以将大量财产（如房子）的所有权分成百分比，这样每个人都拥有公司指定数量的股份。创建和经营一家公司涉及维护记录、向州提交大量文件、支付公司税以及其他行政工作，这些工作的利弊可能需要权衡。

法律指定和文件

持久授权书

持久授权书 (Durable Power of Attorney) 是一份法律文件，你在其中指定一人或多人（“代理人”）在你无法自己做决定时为你做财务、医疗、保健和其他决定。你指定的代理人有权负责的财务事项包括：处理金融交易、管理银行账户、支付账单、收取欠你的钱以及投资你的钱；申报和缴纳税款；购买、出售和维护房地产；以及代表你签署法律文件。你可以指定一人监督这些领域并做出医疗决定（概述如下），或者指定一人负责财务事项（通过财务持久授权书），另一人负责医疗保健事项。你可以任命多名代理人代表你行事；但是，如果你这样做，你必须说明每个代理人是否可以单独行动，还是他们必须共同做出决定。

医疗保健代理/持久医疗授权书

使用医疗保健代理 (health care proxy)，也称为持久医疗或医疗保健授权书，来指定在你无法这样做时代替你做出医疗决定的人；指定的人被称为代理人或代表。如果你变得昏迷、无法沟通、精神上丧失能力或以某种方式无法做出决定，你的医疗保健代理将有权就你的医疗保健做出重要决定（包括医疗治疗以及是否提供或撤除维持生命的治疗，以及谁可以在医院探望你）。

如果没有医疗保健代理或持久医疗授权书，你的近亲有权就你的医疗护理和谁可以探望你做出决定。医院和医疗机构有不同的政策，但有些只允许近亲和“直系亲属”（指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探望。如今，更多的医疗机构制定了允许同性、同居和未婚伴侣互相探望并参与决策的政策。然而，这些是政策而非法律；它们的实施由医院管理人员自行决定，他们可能支持也可能不支持你的另类家庭。你也可以签署一份医院探望指令，指定你希望或不希望谁在医院探望你（无论是否与你有亲属关系）。每个州都有略微不同的法律规定医疗保健代理可以做出什么决定，所以获得法律建议很重要。你可以任命多名代理人，但如果你这样做，你必须说明每个代理人是否可以单独行动，还是他们必须共同做出决定。

生前遗嘱

大多数任命医疗代理的人也会起草一份生前遗嘱 (living will)，这是一份概述你在生命尽头想要什么样的医疗治疗和生命支持的文件。这是一份重要的文件，表达了你关于这些生死决定的意愿，并指导你的医疗保健代理做出这些决定。

遗嘱

如果你死后没有遗嘱 (will)，你遗产中的一切——包括人寿保险、银行账户、投资、财产——将留给你的近亲，法院将其定义为你的合法配偶或你最近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属。通过起草遗嘱，你可以指定谁将管理你的遗产以及你的资产将分配给谁。

遗体处置

遗体处置 (Disposition of Remains) 是关于你死后你的身体如何处理的法律术语。奇怪的是，你的身体并不属于你的遗产，正如你可能假设的那样。你必须指定某人负责它；否则，它将移交给你的近亲。如果你对土葬或火葬，或者你想葬在哪里或把骨灰撒在哪里有特别的愿望，你应该指定谁将负责你的遗体。

孩子

律师 Valerie White 建议，想要一起抚养孩子的多个伴侣应进行周密的计划和考虑。她说，在孩子出生之前，所有的父母应该坐下来写一份协议，说明如果关系破裂，他们在监护权、探视权和抚养费方面的意图。在创建这份文件时，你可能想咨询律师或其他顾问。

亲子关系

“假设一个三人组中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女人怀孕了，这三个人同意他们不在乎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父母。他们有一种浪漫的想法，即他们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White 说。“仍然有很多很好的理由——继承权、子女抚养费、医疗问题——要知道谁是亲生父亲。”¹ White 建议，如果你和你的伴侣绝对不想知道亲子关系，你们应该进行 DNA 测试并将密封的结果放在安全的地方，以便孩子在需要时可以获取信息。

法定监护权

孩子已知的亲生父母被列在孩子的出生证明上，国家视他们为法定父母。如果一个与孩子没有亲属关系的成年人想成为她或他的父母（例如，男女同性恋父母、继父母），该成年人可以收养孩子。然而，不超过两个成年人可以收养一个孩子，这使得收养对于多边恋和多边忠贞的伴侣来说不是一个选择。例如，在三人组中，作为亲生父母的两个伴侣可能希望另一个伴侣拥有孩子的监护权、平等的父母权利以及做出医疗和其他重要决定的合法权利。在某些州，你可以向家事法庭申请成为孩子的共同监护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通常是法定监护人丧失能力、不称职或突然死亡——有人申请成为共同监护人以代替法定监护人。在这种情况下，你想成为除法定监护人之外的共同监护人。每个州的程序不同，包括提交申请、与社会工作者会面以及在法官面前作证。Valerie White 与她的两个三人组伴侣这样做了：“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是一个有意的三口之家。”法官很少拒绝双方法定父母都同意的协议。

监护权纠纷

当涉及到监护权纠纷时，不幸的是，对于另类家庭，包括男女同性恋家庭和多边恋家庭，没有法律先例或强有力的法律支持。事实上恰恰相反：在许多监护权案件中，人们的开放关系 (open relationships) 被用来对付他们。

Cat 是一名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 38 岁按摩治疗师，部分因为她的多边恋 (polyamory) 而失去了孩子的监护权。她和她的前夫结婚 11 年，从第二年开始就是多边恋。十年后，他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位女性，他们坠入爱河，四个月后他离开了 Cat。“然后他走向了我们所做一切的完全反面：他走向了单偶制 (monogamy) 和基督教，”Cat 说。他在法庭上利用曾经也是他生活方式的东西来对付她。“他基本上花了五年时间试图赢得孩子的监护权，然后在最后一年 [他赢了]。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基于我的政治活动，因为我在这是个相当直言不讳的政治激进分子。但在我的监护权案件中的致命点是我的开放关系，我与酷儿和跨性别者的关系，以及我愿意开放并不隐瞒我的生活方式。在俄克拉荷马州，这简直是毁灭性的。”

Valerie White 说：“前配偶因为相信孩子与多边恋父母生活在一起就是不行而决定起诉争夺监护权，这种情况太频繁、太悲惨、太令人伤心了。有时，一方父母决定他或她想要监护权，并利用另一方父母的生活方式作为大棒。人们太常受到失去监护权的威胁。”即使多边恋父母制定了涵盖监护权、探视权和抚养费等问题的协议，White 警告说，“法院所看到的‘孩子的最大利益’可以压倒父母同意的任何事情。”

侧栏：其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财产所有权证书： 某些形式的财产不能以两个以上的人的名义持有。例如，在某些州，机动车辆管理局不能以两个以上的人的名义签发汽车所有权证书——即使有证据表明是两个以上的人购买了它。在某些情况下，这仅仅是因为计算机系统被设计为最多接受两个名字。

假释和缓刑： 如果你处于假释或缓刑期，在许多司法管辖区，你必须同意“过模范生活”，其中“模范”没有具体定义。拥有很大自由裁量权和权力的假释和缓刑官可以判定你拥有多个伴侣违反了这一条件。

雇佣合同： 许多雇主要求新员工在被录用时签署雇佣合同。其中一些协议包含所谓的道德条款，你的关系风格可能会违反该条款。道德条款通常包含诸如“员工应适当考虑公众习俗和道德行事”之类的措辞。虽然没有已知的因多边恋而被解雇的案例，但这不仅可能而且绝对合法。

移民和移居： 一个拥有多个妻子的男人从多配偶制合法的国家移民到美国，不能合法地带他所有的妻子一起来，因为美国禁止实行多配偶制。同样，如果你住在美国的多边恋关系中，并且一位配偶在加拿大找到了工作，他或她可以与合法配偶和孩子一起移民，但不能与其他伴侣或非合法配偶一起移民。

This quote and all others in the chapter are from my personal interview with Valerie White, August 9, 2007. ↩